密碼學貨幣的規模邊界：區塊鏈技術面臨的硬性極限探討

我再次被比特幣精妙的設計理念所折服。

人工智能領域中，DeepSeek R2並未如市場傳言在五月問世，僅在5月28日對R1版本進行小幅更新。同樣，馬斯克的Grok 3.5也頻繁延期，其落地情況甚至不如SpaceX星艦項目那樣能給人實質性的感受。

在海量資本狂熱追逐下，大模型領域的規模法則(scaling law)比芯片制造業的摩爾定律更迅速地走完了其生命週期。

如果軟件、硬件，甚至人類壽命和城市國家等實體都存在規模效應上限，那麼區塊鏈領域必然也遵循類似規律。在SVM L2進入發行代幣週期、以太坊重返L1戰場的當下，我嘗試參照規模法則，提出一個適用於加密貨幣領域的版本。

以太坊的軟性規模與Solana的硬性上限

我們首先從全節點數據規模入手。

全節點代表着公鏈的完整"備份"。持有BTC/ETH/SOL並不等同於擁有對應的區塊鏈。只有當我們下載全節點數據並參與區塊生成過程，才能真正稱得上"擁有了比特幣帳本"，同時也爲比特幣網路增添了一個去中心化節點。

Solana網路的約1500個節點規模，在去中心化與共識效率之間艱難保持平衡。與此同時，其400TB的全節點數據規模在各大公鏈/L2中遙遙領先。

若不與比特幣相比，以太坊在控制數據量方面表現已相當出色。自2015年7月30日創世區塊誕生以來，以太坊全節點數據量僅約13TB，遠低於其"競爭對手"Solana的400TB。而比特幣的643.2GB數據規模則堪稱設計藝術品。

中本聰在初始設計中嚴格考慮了摩爾定律的增長曲線，將比特幣的數據增長嚴格限定在硬件擴張曲線之下。不得不說，支持比特幣大區塊的陣營難以立足，因爲摩爾定律已經逐漸接近其邊際效應的邊界。

在CPU領域，英特爾的14nm++工藝已被戲稱爲"傳家寶"；GPU領域，英偉達50系列並未較40系列實現"大幅躍進"；存儲領域的技術進步也面臨瓶頸，在長江存儲Xtacking架構下，3D NAND堆疊技術逐漸接近上限，三星的400層存儲技術或許是當前可預見的工程化極限。

簡言之，規模法則使得公鏈底層硬件難以再獲得質的飛躍。這並非短期技術限制，而是在相當長時期內將維持的現狀。

面對這一困境，以太坊專注於生態優化與重構，將上萬億的實體資產(RWA)視爲必爭之地。無論是效仿索尼自建L2，還是全面加速擁抱RISC-V架構，其戰略核心都不在於"追求軟硬件協同的極致"，而是牢牢守住自身優勢。

相比之下，Solana選擇追求極致的交易速度。在當前Firedancer、AlpenGlow等技術之外，其超大規模的節點數據事實上已排除了個人參與者。13TB的硬盤尚可勉強配置，但400TB已是癡人說夢。而比特幣600GB的數據規模，即便在半導體巨頭們不斷努力的情況下，理論上也能被滿足。

關鍵問題是：鏈上規模的下限與上限究竟在哪裏？

代幣經濟系統的極限

人工智能領域尚未如預期般擁抱加密貨幣，但這並未阻礙Virtuals等項目幣價漲。事實上，區塊鏈與AI技術的雙重布局已成爲當前美國政治環境下的熱門策略。5G和元宇宙概念已然老去，當前市場焦點集中在穩定幣和某些引領項目上。

讓我們簡要討論代幣經濟系統的極限指標。比特幣在缺乏大規模實際應用場景的前提下，市值達到2萬億美元；以太坊約3000億美元；Solana約800億美元。以以太坊爲參照標準，我們可以認爲公鏈經濟系統的當前極限在3000億美元左右。

這並非說比特幣估值過高，也不代表新公鏈無法超越該數值。而是大概率而言，目前的公鏈市場表現可能已是現階段的最優解——"我們認爲當前市場表現是最合理的存在"。因此直接選取該值比復雜計算更爲有效，遵循"如無必要，勿增實體"的原則。

從《規模》一書中，我們可以引入兩個核心概念：

1. "超線性規模縮放"(superlinear scaling)：系統規模擴大時，其產出或效益並非按比例增加，而是以更快速度增長。

2. "亞線性規模縮放"(sublinear scaling)：系統規模擴大時，其某些指標(如成本、資源消耗、維護需求等)的增長速度低於線性比例。

理解這兩個概念並不復雜。以太坊從1美元(2015年)增長到200美元(2017年)屬於超線性規模縮放，比其從200美元增長到歷史最高點(2021年)所用時間少大約一半。後者則展現了典型的亞線性規模縮放特徵。

任何系統都有其極限，否則藍鯨、大象和北美紅杉樹都會無限超越自我，但地球重力是難以逾越的硬性限制。

那麼，去中心化金融(DeFi)是否已觸及其極限？

DeFi的規模極限可用以太坊生態來估算。進一步考察其收益率——這也是DeFi的核心命題。熵增的動力源在於對收益的極端追求。我們可以參考三個標準：Terra(UST)的20%年化收益率、DAI的150%超額質押比例，以及當前Ethena的sUSDe產品90天移動平均年化收益率5.51%。

我們可以假設，DeFi的收益捕獲能力已從理論上的1.5倍下降至實際的5%左右。即使按UST曾經的20%計算，DeFi也可能已接近其上限。

需要注意的是，萬億級實體資產上鏈只會降低而非提高DeFi的平均收益率，這符合亞線性規模縮放法則——系統規模的極致擴大並不會帶來資本效率的相應提升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DAI的150%超額質押比例背後存在市場動機：參與者可在此基礎上尋求額外收益。因此可將其視爲市場基準線，盡管這只是個人觀點。

簡言之，目前鏈上經濟系統以代幣經濟爲基礎模式，其實際規模上限約爲3000億美元，收益率在5%左右。這不是指總市值或單個代幣的上下限，而是指可交易的總體有效規模。

事實上，即使理論市值達到2萬億，也無法實際賣出等值的比特幣——連美國國債市場都難以承接如此規模的拋售。

結語

縱觀比特幣誕生以來的區塊鏈發展歷程，公鏈之間的技術路徑差異並未縮小。比特幣與鏈上生態日漸解耦，而鏈上信譽系統、身分系統的發展困境導致超額抵押模式成爲主流。

無論是穩定幣還是實體資產上鏈(RWA)，本質上都是鏈下資產的槓杆式上鏈——鏈下資產天然具備更高可信度。在當前鏈上規模法則下，我們可能已經觸及到規模法則或摩爾定律的上限。自2020年DeFi夏季以來僅過5年，自以太坊誕生以來也不過10年光陰。